張建一

來自:文盲
時間:Tue Jan 10 23:57:58 2006

今期《Hi-Fi音響》

音樂會的演唱曲目是怎樣挑選呢?
香港藝術節希望我與一位女高音同台演出,以著名的歌劇愛情二重唱為主要節目,於是我與張立平挑選了一批曲目讓藝術節方面挑選。

曾經跟張立平與張國勇合作過嗎?
藝術節想我找一位國內的女高音合作,那麼不是北京歌手就是上海歌手。但當我知道我只得一天時間排練,我發覺很難找到合適的拍檔,因為國內的歌手演出經驗少,只得一天時間,以她們的水平未必能夠把這些原來不熟悉的曲目練好。後來我想到張立平,其實她挺忙的,不過我想她可以勝任的。我與張立平曾經在北京演過《茶花女》,我覺得她挺好的。
張國勇我也合作過幾次,都是歌劇製作,音樂會還是第一次。早陣子我跟他通電話,也提到排練時間太短了,尤其是深圳交響樂團本身不是歌劇樂團,曲目未必熟悉。當然,說不定他們會演奏得非常好,可是這樣短的排練時間的確有一定壓力。
當初我曾想過以歌劇片段形式演唱這些作品,這樣舞台效果會豐富一點,也可以跟去年的藝術節的演出不一樣,但最後因為排練時間不足而打消這念頭。

中港台三地的觀眾有何分別?最喜歡都哪兒演出?
香港與台北的觀眾挺好的,看到他們對古典音樂與歌劇有一定認識。上海的觀眾也不錯;北京觀眾在近年也有很大進步,先前上演華格納的《指環》竟能賣光,他們可能不大懂,但至少有個開始。
最喜歡還是到歐洲演出,例如維也納、巴黎、慕尼黑等,始終歌劇是他們的傳統,觀眾都懂歌劇。台上在做甚麼觀眾都知道,而他們也會欣賞歌手的高難度嘗試。

你認為種族歧視的情況還嚴重嗎?
歧視肯定會有,但不能太敏感,這只會帶來壓力,總之我每次演出都盡我全力,推至極限就行了。這沒有辦法的,誰叫這不是我們的文化。

是甚麼力量驅使你當上歌劇演員?
其實一開始沒有想過要做歌劇演員,自己有天賦也是後來才知道。偶然地上了上海音樂學院、偶然地贏得國際比賽、偶然地得到全費獎學金到茱利亞音樂學院,到了美國我才決定到我應該走這條路。
這條路走得很辛苦,因為這不是我們的文化,學習語言也覺得辛苦。克服了語言,仍要面對文化的隔閡,我們的觀念、文化、哲學與宗教都跟西方不同。尤其是宗教,其實很多歐洲歌劇都有宗教內涵,你需要從宗教角度去理解角色。這又得花很多時間去學習,語言只要肯花時間就可以掌握,但文化卻是艱深的。我也想過放棄,但想到自己終究有點天份,這把聲音是上天給我的禮物,不去應用它是罪過,所以我才一直走下去。

你跟其他歌手相比,你的優勢是甚麼?
我常跟自己講不要跟人家比較,大家的背境都不同。我只管超越我自己,盡自己最大努力。我未想過自己是否成功,每個人對成功的定義都不同。
如果說我的優勢,我想那是我對東方文化的認識吧。就著這種差異,我可以多一些手段表達人物,多一個角度理解人物。

哪位歌唱家是你的偶像?
我最崇拜Nicolai Gedda,我覺得我年青時的聲音很像他,後來再細聽發現他的音樂與語言的修養都很好,是真正的藝術家,而他尊重作曲家的想法對我也有很大影響,讀了他的傳記也使更認識到Gedda的藝術修為。他懂多國語言,語言的掌握都是十分到位與嚴謹。他的技巧也是很好,到他演唱生涯的後期已聽不出他的轉聲點,這最令我佩服。反觀現在的歌唱家,如跟我差不多同輩的Roberto Alagna,他在音樂方面卻不甚嚴謹,是他運氣好,有唱片公司替他包裝出唱片才成名。藝術不是靠名氣來衡量,專業的一聽就知道。

你對Andrea Bocelli之類以歌劇式流行歌手有何感想?
那些以歌劇唱腔唱流行曲歌手,也不是壞事。雖然某程度是商業包裝,但我相信他們會吸引更多人接觸歌劇。時代不同了,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快,不太適合長篇的歌劇,這些歌手應能為歌劇開拓更大的市場。

你認為現在的歌手跟以前有何分別?
現在的歌手跟以前很不一樣。現在都商業掛帥,為了有更多觀眾,歌劇院都偏大,好像大都會就有約四千座位,於是歌手都要在音量下苦功,但人聲音量有局限。很多在北美演唱的歌手都只求音量,不理質量,舞台形體與表演都未能兼顧。歐洲的歌劇院都更適合人聲。
現在的歌手錄音都可以後期改動,唱得不夠高就用電腦調高。以前的歌手無科技協助,都要拼真功夫。所以科技其實對歌手是一種挑戰。

有甚麼想對香港觀眾說?
我感到香港的掌聲都委親切,而且有東方思維和西方管理,所以我特別喜歡到香港,希望香港觀眾能給我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