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我在 重拾經典 複製的馬勒第八交響樂

我思我在 重拾經典
複製的馬勒第八交響樂

此次澳門音樂節的重頭戲之一是馬勒的第八交響樂———所謂「千人交響曲」。是晚(十月廿日)，南灣湖廣場新搭的露天舞台上擠滿了人：八位獨唱家、三個交響樂團、和五個合唱團(包括中文大學學生合唱團)，集合海峽兩岸三地樂師外加國際好手，至少七八百人，可謂合乎馬勒當年首演的「千人」標準。那晚我和妻子坐在廣場的嘉賓位，眼前四周是澳門的迷人夜景(但願不要變成又一個拉斯維加斯)，真是心曠神怡。

指揮邵恩登上指揮台，雙手一揮，合唱、管弦樂和電子管風琴聲齊鳴，雷霆萬鈞，令人心情振奮。然而，不到一分鐘我就覺得不對勁，這哪裏是馬勒的天籟之音？完全是台前的幾架擴音喇叭複製出來的雜音和噪音，渾沌不清，那幾十把小提琴完全被淹沒了，而一向婉轉的�琴聲音卻響得尖銳刺耳。台上後端的管樂器也聽不清楚，只見樂隊後的數百人合唱團員在引頸高歌。可是拉丁歌詞「Veni,creatorspiritus」(聖靈下凡)在眾聲喧嘩之中也蕩然無蹤。聽完我不禁慨然而嘆，坐在旁邊的一位樂評家朋友也說：「真是可惜！」

在這麼大的露天場地演奏馬勒，可能是世界———至少是亞洲———的創舉，但為什麼用如此落後的音響設備？露天演奏會必須要用擴音器，我絕不反對，否則聲音會散失到附近的水波之中，然而室外音響也大有講究，並非設置幾個大喇叭可以解決。美國各地的夏季音樂節大多在露天舉行，我曾是壇歌塢(Tanglewood，波士頓交響樂團)和拉汶尼亞(Ravinia，芝加哥交響樂團)的常客，這兩個著名的夏季演奏場所皆搭有演奏棚，棚內的坐客聽的是真聲，棚外則用擴音。不知多少個夜晚，我曾坐在草地上與一群友人邊聽邊吃，紅酒一杯下肚後，乾脆睡在草地上，仰觀天上繁星，那種境界，實非這隻拙筆所能描繪。

澳門的夜景更燦爛，南灣湖更是一塊天然場地，有關當局決定在此演奏馬勒第八———而且是免費———實在是一個好主意，也招攬了不少來自各地的馬勒迷。也許別人不計較，偏偏我心中早已灌滿了其他名家指揮此曲的聲音：半年前在三藩市還聽過湯瑪士(M.TilsonThomas)指揮此曲。而相對照之下，只覺得可惜，因為我看邵恩也有一套他自己的詮釋，特重陽剛之氣，而八位演唱家中梁寧的女次高音特別出色。但這畢竟不是一首以獨唱著稱的交響曲，和馬勒的另一首《大地之歌》大異其趣。那晚，八位演唱家每人面前的麥克風變成了傳聲的障礙，我親見第二女高音芙爾曼(RobinFollman)將之拉開，但莫華倫卻緊靠麥克風，聲音也特響。在此情�下，我也不知如何作評。

馬勒迷不必失望，十一月十七、十八日還有一場好戲———艾度迪華特指揮港樂演奏馬勒的第三交響曲，也有兩個合唱團和一位女次高音助陣，而且是在室內演奏，即使文化中心的音樂廳音響也不理想，但至少比澳門的室外喇叭複製出來的聲音好多了。我建議大家坐在音樂廳的樓上中間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