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環尋根之旅

下車便是海旁, 也許這是唯一剩下貼著車路的海旁. 遙望難得一見的青衣背側和興建中天橋, 這兒的海面很有工業味和頹廢味, 船隻殘舊景色蒼涼, 遠遠的碼頭堆滿貨櫃. 馬路後面是大廈; 西環建築新舊並存, 新穎豪宅和頹唐老樓都入眼簾, 對比感異常強烈, 有相機的話定可以拍很多下來. HF說過西環舊樓特色多, 走入內街裏可花上一天, 很有可觀之處. 樓底高高﹑窗子大大﹑天花吊扇﹑天然涼快的舊樓情調, 非令人枯燥的新式玻璃幕牆冷氣樓房能比, 對前人建築智慧的遺棄似是現代人反智的一證.

皇后大道西 462 和 482 號舖: 年少如我, 自然是聽家人的敍述, 這些「當年怎麼樣」都是歷史. 舊屋早就拆了, 門號仍在, 482 遙身一變市政大廈. 462 變的"新樓"也已卅多年, 阿公一家從前住的 462 號舖變了裕華國貨, 空氣間彷彿還徘徊著水草味﹑兩旁都是雜貨, 唯我幻想不到當年廣行祥水草舖居然有這麼寬敞深入. 外祖父和他的祖業, 我是沒福見到.

下半場在電車上渡過 (這才覺得路上車輛的烏煙瘴氣很黑人憎.) 舊的樓我不覺得非拆不可, 但失修的外牆和內妝教人心痛, 於是清理市容變成拔根式區份重建的最佳借口. 其實愈舊的東西愈有資格變成旅遊點, 前題是它的價值先被認同. 詭異的問題是, 為甚麼只有重建, 沒有翻新? 經濟價值的領導下, 人文價值的存在空間並不得見.

走的時候天仍光亮, Ｊ已在嚷時候不見要回家. 母家晚飯有點興高采烈, 一數七兄妹已來了五人, 下星期更被形容為世紀之聚. 只有一個妹的我, 未經略過那種老屋情懷, 也感覺不到卅年齊人聚首是何感覺. 想像就如, 十年後的一天, 同學們又一起坐在班房內上課.

p.s. 行走得多都會覺得本港很不便利行人, 咫尺之距卻如隔山, 對面馬路可望不可及, 因為欄桿﹑阻擋物實在太多了, 代而代之的天橋﹑隧道過路品不見得便利而具效率, 更糟的是方向性低出口方向無從觸摸. 別的城市, 路旁欄桿和交通燈一定不會如香港這麼多. 有關部門總是擔心人不首規則越界: 專門捉紅燈過路人收罰款的警察, 香港獨家. 其實界線本不應定得太死, 大馬路小馬路不可混為一談, 在最原始的情況, 人和車並不是要絕對隔離的物體. 至於明知故犯那些, 總有千百樣方法去誇越.